【藕饼】相携（中2）
“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？”
此话一出，哪吒明显感觉到敖丙愣住了。
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，哪吒心道。
可他心里却明镜似的，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问。
方才敖丙转过身，明媚阳光下他的背影却是孤寂而瘦弱。
这么单薄的肩膀，担负着整个龙族，会很累吧。哪吒想到。
照理二人相识时间尚短，敖丙也未曾过多讲过他的家事，父母亲对于龙族也所悉甚少，自己不应该产生这种想法。
可敖丙紧紧握住的拳却让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。
这种感觉哪吒不是没有经历过。
在敖丙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悲伤被他捕捉到时，在那次十指相扣心怦然悸动后，在好多次发现敖丙怔怔看着自己目光满是深情，在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被自己细细想起的深夜，在自己蓦然发现心中原来空落落的地方已经填满了，合适的就像他本就该住在自己心底……
鼻子一酸眼底湿润，与之俱来的还有丝丝自责与愧疚。
它们如刀一般划过自己的心脏，同时厉声质问道：
“你不觉得你忘了什么吗？”
“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？”
哪吒眨了眨眼睛，将敖丙的手腕握的更紧了。
“我的意思是，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，只是我……我不算东西把那些事忘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哪吒的错觉，他感觉敖丙在颤抖。
伴随着微乎其微的颤抖，敖丙僵硬的转过身。
他的眼眶红红的，眼底闪烁着光。
可还未等他开口，便听到远处有人说话。
“你确定他还会回来吗？”
“当然。龙族的变态肯定对自己的成果感到满意，一定会到这里再次感受那种快感。”
“那要是真遇到了怎么办？我们不就死定了吗？”
“没关系的，我这里有好几张哪吒给的符咒，就算伤不了他，这张遁逸符也可以让我们安全回到陈塘关。”
提问的是好几个人，回答者却只有一个，是阿丑。
他们离的尚远，但哪吒与敖丙五感敏于常人，便是听得清楚。
想着此地不宜久留，二人便打算就此离去。
然而远处突然有人喊道：“谁在那里？”
“站住别跑！”
见他们已朝这边跑来，逃走便是主动将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。
哪吒叹了口气，松开敖丙，问道：“跑不了了。那个斗笠你带着吗？要不要我再变一个出来？”
“带着。”敖丙从胸前掏出一张符咒放于手中，哪吒低声念了咒语，一个斗笠便出现了。
敖丙抬手将斗笠扣在头上，哪吒却弯腰捡了个东西。
“什么掉了？”一块有些破旧的暗红色小布随着敖丙刚才拿符咒的动作掉了出来。
哪吒还未打开一看究竟，就被戴好斗笠的敖丙抢了过去。
看他像揣宝贝似的把那个东西装回胸前，哪吒笑道：“呦！还和小爷玩神秘。”
想着刚才气氛尴尬，哪吒害怕被别人瞧出端倪，便决定就此机会缓和一下氛围。
“给我看看嘛！”说着，哪吒便上前一步，伸手就要去拿。
敖丙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，正好躲过了哪吒的手。
“不给。”
“看一眼嘛，就一眼。”哪吒不放弃，再次抬起胳膊。
敖丙挡住了哪吒的胳膊，刚想出言拒绝，却发现哪吒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见一只手腕已被抓住，敖丙下意识的抬起另一只手去拍哪吒的胳膊。
然而哪吒在制服对手这方面似乎颇有天分，眼疾手快将敖丙另一只手腕也给束缚住了。
敖丙两只手腕被哪吒单手扣住，一时竟也挣脱不开，只能任由哪吒向自己靠近，并且用他的另一只手勾起自己的下巴。
哪吒嬉皮笑脸的看着被迫仰头看自己的敖丙，道：“是什么好东西啊我都不能看？”
说着，他俯下身子，将脸贴近敖丙：“嗯？”
敖丙突然滞住呼吸，脸颊发热。
可哪吒还未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敖丙这模样，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后阿丑震惊的问道：“哪吒？怎么是你？你怎么在这里？你在做什么？他是谁？”
瞧着他手中拿着的是自己给的威力强大的除妖符，哪吒松开敖丙的手腕，拉过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。
“噢是这样的，这我一朋友，曾经处理过很多大事件。我带他来这里看看，说不定能找到关于凶手的线索。”
“还找什么？我都说了是龙族干的！现在就应该让真人带李总兵上报天庭，让那龙族万劫不复！”
见阿丑情绪激动，哪吒平声安抚道：“那夜状况突然，万一你是眼花看错了呢？龙族都被镇压天牢的阵法禁锢着，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啊……”
“不可能！我怎么会看错？他们都在我的面前被害的，我怎么可能看错凶手？况且又不是所有龙族都不得现身，不还有一个吗？”
其他人本来觉得哪吒所言在理，听阿丑这样一说，又有人附和着：“是啊，还有一个。”
“一定是他了，看着长得仙风道骨的，却生了颗这么残忍的心。”
“真不是个东西！”
……
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，哪吒也愈加愤怒。
就在此时，阿丑突然指着哪吒，道：“我知道了，他和你一起扛了天雷，你感恩戴德所以包庇他！他就是凶手，而你就是同伙！”
哪吒一怔。
周围人有觉得他这样说过分的，纷纷劝阻他。
又说哪吒不是这样的人的，也有举例说哪吒做了多少善事不会是坏人的。
可阿丑全然不听，只愤然道：“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好事都不做的坏人！”
七
哪吒气极了，连握着敖丙的手都加大了力气。
敖丙见他眼底有红光浮现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，将自己的手用力抽了出来。
哪吒还未来得及劝阻，就见敖丙上前一步，摘下自己的斗笠，淡然道：“是我做的，与哪吒无关。”
阿丑怒发冲冠，快速念出咒语，将手中符咒向敖丙掷去。
只见那符咒化作一红色的火球，径直向敖丙飞去。
哪吒正要上前打撒那火球，就见一团黑色液体从天而降，仅一瞬间便熄灭了熊熊烈火。
众人皆抬头望去，碧蓝苍穹下，一条黑色的“龙”盘旋而下，化作人形。
敖丙低声道：“是他。”
闻言，哪吒挡在敖丙身前，问道：“不复？”
“嗯。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出现了。”
不复瞧见了护住敖丙的哪吒，微微挑了下眉，随即又把目光移向阿丑，道：“你睁大眼睛看清楚，别把我的功劳强加到人家高贵的龙族身上。”
阿丑一时间不知所措，与其他人靠在一起，看看不复又看看哪吒。
敖丙拉了拉哪吒的手，道：“你去把他们送回陈塘关，我去会会不复。”
哪吒不放心，敖丙反问道：“那我去送他们？”
只是个两难的问题，抉择再三，哪吒还是用混天绫捆了阿丑一行人，在敖丙的掩护下向陈塘关飞去。
不复也不管哪吒，只是盯着敖丙的脸，须臾，才开口道：“你与敖广年轻时候真像。”
敖丙却不愿与他过多交谈，召来武器便动手，想探探不复的实力。
不复见他如此，长长的叹了口气，轻易地就躲过过了敖丙的攻击。
“你修的功法需清心寡念，可你却有了牵绊。”
“这是修炼一大禁，一不小心就会误入歧途。”
敖丙见他不仅分毫未伤，还在那里有所指向的说着大道理，难免急火攻心。
“你闭嘴！”
说着，敖丙引来东海水，将万千水滴凝聚成无数冰箭，甩袖向不复挥去。
然而就在不复与冰箭只余三尺距离时，敖丙却在不复所在位置看到了哪吒。
怎么回事？
也不过迟疑了一下，“哪吒”便挥手，将那些冰箭尽数拂了回来。
电光火石间，敖丙收回法力，冰箭霎时间融化落入海中，但仍有一支擦过他的脸颊，留下一道血痕。
不复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，朝敖丙勾了勾嘴角，看了看正慌忙飞向这边的哪吒，然后隐身离去。
哪吒赶到时，不复已不见踪影，只有敖丙还立在空中，目光呆滞。
敖丙想着不复方才所说，又联系自己的行为，感觉自己真的被牵绊的有些优柔寡断了。
可他竟然不后悔不伤心，甚至认为哪怕因为这牵绊而坠入无间地狱也无妨。
待他回过神时，只看见天地移了方向。仔细一看，才知道是哪吒将自己打横抱起，正在落向地面。
“哪吒，你干什么？”敖丙顿时心跳加快。
“见你失神想着什么，不忍心打断你。”哪吒笑道，“不复是被你打的屁滚尿流逃跑了？”
哪吒将敖丙放在一块石头旁，敖丙便也顺势坐下。
“没有，他的法力远在你我之上，只不过他无心与我打斗。”
不然自己可能就不仅仅是破相了。
敖丙有些自嘲的笑笑，正好牵动脸上的伤口，刚凝固的伤口又流出了血。
“你脸怎么了？”哪吒方才没注意，猛然瞥到敖丙脸上的金色液体，又惊又疑。
“没事，受了点小伤。”敖丙道，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。
哪吒半跪下来，捧起敖丙的脸仔细看了看：“嘶，疼不疼啊？为什么会是金色的？都是金色的吗？”
“啊？”敖丙没反应过来，半天才明白他问的是血的颜色，“也不全是。”
哪吒盯着敖丙的伤口，也没有思索他的回答，又问道：“甜不甜？”
敖丙又被问懵了，可哪吒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，因为在他问完后，他便用行动去证明了。
哪吒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为什么会这样做。
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，看着那金色的血液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，不由自主地就低头去舔了一下。
（龟速未完待续）